苏学林:“他名声不好,给外人看见你跟他走得近,对你有影响。别人会认为你跟不着调的人走在一起,物以类聚,你懂吧。”
苏婉忍不住反驳,“什么不着调,他无非就是不爱上班而已,有啥不着调的,人家又没偷又没抢。院里的人是对他有偏见。”
苏学林愕然,“好好的他不上班,不就是不着调么?”
他也没说他犯法啊!
眼看着大哥都开始有些恼了,苏婉也不想跟他争下去惹人生气,便软了声音道:“行了,我以后会注意着点的。”
从小护着长大的妹妹,苏学林也不想生她的气,见妹妹服软了,又轻声劝道:“很多事情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,你以为他不上班成天在干嘛呢?”
苏婉盯着哥哥,听这口气他好像知道点什么。
苏学林有些嫌弃与婉惜地说:“前段时间我上班,在川江路那边看到他了,带着丁阳几个,在菜市场口子上卖猪肉。
你说他做的是正事吗?
开年那会不是还有人过来找过他,让他去上班,结果好好的工作他不去,非得干这些,也不知道他脑子咋长的,没个正经。”
叶蓁卖猪肉!
苏婉惊讶了,他在哪儿弄的猪肉啊,也太能耐了吧。
要知道这个年头猪肉还是得用票,偶尔遇上乡下屠夫拿点肉到城里来卖,可贵了啊,买起来特别心疼钱包。
这些小生意乍一看上不了台面,但是真的赚钱。
苏婉还记得这两年外地就有个卖瓜子的,头一个成了万元户,这事儿后面还上报了,将大家惊得不行。
其实不是那人的经营理念是一个方面,最主要还是赶上了好的时候。
所以,叶蓁做得没错。
努力工作跟做生意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,哪个发展好拿钱多干哪个,又有啥不正经的。
苏婉不想再跟哥哥争辩,现在说啥他肯定也是不信的,等后面自家妹子也开始弄生意了,或许他就想开了。
见妹妹听进去了,苏学林也没再说了,问她,“西瓜你买的?”
“啊?嗯。”
两人一路去到大院门口,苏学林还要去买煤球,让苏婉先回去。
赶情哥哥是专程送她回来的。
苏婉暗叹,推着车子先回去了。
现在这个点儿已经六点过了,院里不少人都下班回来了,看见苏婉,自然是诸多打量。
那么大件事,众人的八卦心思一时半会根本歇不了。
苏婉根本没当一回事,放好车直接就回去了,只是刚刚拐进二楼,脚步又停了下来。
她家门口有人,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,盘着大辫子,模样看着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。
这人苏婉认识,姓廖名春丽,是他们这一片的清洁工,早年丧夫的寡妇,带着一个女儿,住在隔壁的院子。
此时,父亲也在门口,手里拿着两张票要给廖春丽,她不收,两人正推来推去的。
苏婉正想着,不如她先下楼,一会再上来,结果就给看见了。
苏永福:“小婉,回来了。”
苏婉笑着走过去,“廖姨来了,怎么不进去坐。”
廖春丽诧异,见苏婉撩开门帘子,赶紧摆手,“不坐不坐,我就是过来带个信,前儿个我回村在镇上碰到你大姨,她说这周末要过来看你们,托我来说一声。”
廖春丽快速解释着,一时又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两张粮票,又赶紧将手放裤兜里去了。
她这么拘谨,倒是让苏婉有一些愧疚。
其实廖春丽挺不错的,上辈子父亲瘫痪在床,这人没少过来照顾,还帮忙带过小侄子。
恩情
上辈子,父亲跟廖春丽有过那个意思,但因为种种原因,这事儿没成。
苏婉觉得,这其中就有自己的原因。
倒也不是多么强烈的反对,而是她所表现出来的不关注跟无动于衷。
小的时候父亲是不是有这方面打算苏婉不清楚,但这几年儿女都大了,不用他操心了,人闲下来难免感觉寂寞,就有了找个老伴的想法,便跟廖春丽多了一些来往。
廖春丽丧夫多年,一直没有再婚,娘家跟苏永福还是一个村子的。
苏永福比她大五岁,两人也算是一起长大吧,只不过后面各自成了家,苏永福因为做糕点的手艺又在城里混上了一份工作,那些年也就接触得少了。
苏婉小的时候就听父亲提过,廖春丽挺可怜的,丈夫在镇上修桥的时候出意外去了,婆家人觉得她克夫,将她和女儿赶回了娘家。
娘家这边两个嫂子也容不下,弄得母女俩无处可去,后面就到这儿当清洁工人。
这个年代的清洁工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作,不像后世是合同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