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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何野在黑暗中瞪着眼,眼睛发酸,却始终睡不着。
&esp;&esp;鼻腔里是陌生又熟悉的气息,闷热的温度让她浑身盗汗,她只有一把发传单送的塑料扇子。
&esp;&esp;她打开手机,1:38。
&esp;&esp;又失眠了。
&esp;&esp;何野从床头的背包里拿出瓶药,倒出一粒扔进嘴里,娴熟的直接咽下。
&esp;&esp;视线透过窗户,她看见了满天星斗。
&esp;&esp;何建国甚至连窗帘都舍不得给她买。
&esp;&esp;在药物的作用下,何野迷迷瞪瞪终于睡着了。
&esp;&esp;早上七点的闹钟,响起的第一声就被她按掉了。
&esp;&esp;就算吃了药也还没睡好,她躺了会,然后爬起来,整理东西。
&esp;&esp;没什么好收拾的,她的东西总共就那么点,一张床一个柜子外加两张学校的课桌,就是全部。
&esp;&esp;衣柜里衣服也少的可怜,她去上学,只拉个行李箱就行。
&esp;&esp;何野扭了一把门把手。
&esp;&esp;“咔哒”
&esp;&esp;门纹丝不动。
&esp;&esp;何野震惊的又拧了一把。
&esp;&esp;还是没开。
&esp;&esp;有人在外面把门锁了!
&esp;&esp;何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。
&esp;&esp;她要气炸了。
&esp;&esp;为了不让她念书,何建国竟然把她锁家里!
&esp;&esp;何野一拳锤在门上,咬牙大喊:“妈!”
&esp;&esp;没人应她。
&esp;&esp;宋芬芳出去工作,何建国不知道在不在,但何聪肯定在家。
&esp;&esp;“我操你大爷何建国!”她一脚踹在门上,咬牙切齿,像只被困住的幼兽,“何聪!给我开门!”
&esp;&esp;“叫屁!爸去打牌了,说了不让开门。”门外响起何聪得意洋洋的声音,“你就老实呆着吧!别想上学了哈哈哈!”
&esp;&esp;“操!”何野骂道,“我他妈真操了!”
&esp;&esp;何野胸口起伏剧烈,她环顾整个房间,没东西能撞开门。
&esp;&esp;她找了整个房间,只找出一枚小夹子,在锁眼扣了扣,还是没打开。
&esp;&esp;何野又一拳锤在门上,手背磕出血丝,但她丝毫感觉不到。
&esp;&esp;窗外透进阳光,燕语莺啼。
&esp;&esp;何野靠着门蹲下,她看向窗户——阳光明媚,鸟语花香。
&esp;&esp;全世界都是美好的。
&esp;&esp;除了她,只有她在为生活挣扎。
&esp;&esp;何聪敲击键盘的响声透过两扇门传入何野耳中,她打开窗,低头看着种满青菜的小菜园。
&esp;&esp;二楼,跳下去残不了,顶多损失几颗青菜。
&esp;&esp;何野举起行李箱,面色冷漠地扔下。
&esp;&esp;“——嘭!”
&esp;&esp;行李箱发出一声巨响,折弯了青菜,陷进泥里。
&esp;&esp;接着,她跨过窗户,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。
&esp;&esp;近三米的距离,跳下去却是一瞬的事。
&esp;&esp;清晨凉爽的风刮过耳畔,包裹住全身,她像逃出牢笼的鸟,在风中重获自由。
&esp;&esp;她跌进泥地,没崴脚,也没摔跤,预料中最好的结果。
&esp;&esp;惯性让她不受控制地踉跄几步,眼看就要撞上栅栏,她用尽力气扭过身子。
&esp;&esp;锋利的竹尖撕裂衣服,划破皮肉。
&esp;&esp;何野咬紧牙,半跪在地上,巨大的疼痛瞬间麻痹神经,她只感觉后背发麻。
&esp;&esp;霎时间鲜血直流。
&esp;&esp;等她挺直腰,酸痛感骤然席卷每个神经,连带着皮肤一块痉挛。
&esp;&esp;她却只想笑。
&esp;&esp;“操你大爷的!”何野打开栅栏,提着行李箱走出菜地,没管伤口,也没多看一眼被踩进泥里的青菜。
&esp;&esp;狼狈又松快。
&esp;&esp;她捡起一块石头,奋力往上砸。
&esp;&esp;——“啪!”
&esp;&esp;玻璃蓦然碎裂,伴随着何聪的惊叫。
&esp;&esp;何野大笑,畅快淋漓。
&esp;&esp;“睁大眼睛看看,老子出来了!”她冲楼上大喊,“你拿老子怎么办?”
&esp;&esp;何聪出现在窗前,碎裂的玻璃像他脸上的伤疤,狰狞又丑陋。
&esp;&esp;“何野!你把玻璃砸破了,看爸回来怎么收拾你!”
&esp;&esp;“谁稀罕他这个破爹!”阳光照到她身上,何野恍若新生,“想让老子给你买房娶老婆做你的春秋大梦吧!老子告诉你——谁看上你谁倒霉,你只配孤独终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