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在听到第二声“嗯”之后就没再说话，一阵沉默，周寅坤打火机转了好几圈，也没等到下一句，只好先开口：“我这几天都不回去。”

话一出口自己都微微皱了下眉，他不习惯主动解释，可能是想到小兔会问阿耀，他便主动提起。

那边还是沉默，似乎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。

男人等了等，又想什么似的，语气罕见地温柔下来：“你可以去找同学玩，但不准乱跑。”

夏夏乖巧地回应，电话挂断后，女孩才长舒一口气，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。

她回到学校图书馆，找了一台电脑打开，输入几行字后，很快，网页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咨询公司，很多都承接像她在做的这种慈善项目管理。

最终她选定了一个人数不多的小团队，按照下方的联系方式拨了出去。

对方来得比预想中还要快，一个扎着低马尾、戴眼镜的女生匆匆赶到角落，看到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夏夏，眼神里掠过一抹不可置信。

夏夏看出了她眼里的戒备，轻轻开口解释：

“别担心……这个基金会是我外婆名下的，因为她年纪大了，腿脚不方便，出门也不太方便，所以，我是代表她来联系你们的。”

一边说着，一边把文件轻轻往对方面前推了推。那是上午刚刚拟定完成的章程大纲，只有薄薄几页，因为是非公募基金，内容并不复杂。

“我其实不太懂后续的事情……所以想全都委托给你们来帮忙。”

对面的女孩低头看着文件，仍然有些犹豫，她也不过是研究生刚毕业，和几个同学一块创业罢了，准确来说，还算不上公司，只是一个注册了名字的小型工作室。

眼前这个项目不管从资金规模还是社会影响，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接单经验。

她攥着文件边角，有点紧张地咬了咬唇：“我、我们人不多……只有几个人。”

夏夏点头，她看中的正是这一点：

“我有一个朋友……是个律师。也曾经负责过一些国际事务项目……我可以让他帮忙加入你们，以后一些法律问题，应该也会方便很多。”

女孩拿出一张提前写好的纸条，“这是他的联系方式，你可以直接和他联系……”

纸条上，是素切拉叔叔的电话。

夏夏顿了顿，和男人相处的这段假期里，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。

出发前，她只是单纯地想收集更多证据作为筹码，尽一点力去保护她想保护的人。

可很显然，这一路让她看到的、带她接触到的，从来都是经过筛选的、干净的、合理的、毫无破绽的东西，即使拍了照片也不能成为筹码。

如果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，那就算自己收集再多、再久也是没有用的。

所以，就需要准备第二条路。

她已经提前查过基金会的法定结构，非公募基金会虽然不像公司那样必须设董事会，但依旧需要具备基本的管理与运营团队。

如果能让素切拉叔叔以法律顾问的身份加入团队，哪怕只是形式上的外部支持者，也能在未来留下缓冲的退路：

只要进入团队，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各项事务，无论是外出谈合作、接洽投资人，还是开展公益咨询，都可以避开个人意图，争取相对自由的行动空间。

而这些，对她至关重要。

尤其是在无数件事之后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，只要还留在周寅坤身边，自己的家人朋友就随时有可能被卷进不可控的深渊。

虽然她始终弄不清自己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感情，但是已经过了叁个月了，他还没有放过她。

即便周寅坤现在还对她好，可她明白，那份好只属于他允许的范围内，一旦越线，随时都可能变成另一种彻底的控制。

当然，她不是想去越线或者对抗他，而是想留一个不牺牲任何人的出路。

在昨天见过周寅坤的律师后，她越发确定不能再让任何人，包括她外婆，或者素切拉叔叔为自己承担什么了。

至于为什么一定是自己……夏夏暂时想不出任何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