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李知县的指头轻轻敲着桌子:“此事是得说明白,夷人用别的东西换咱们油,咱百姓就少吃了。”
&esp;&esp;他懂,一旦价钱合适,将来会大批量卖给夷人,油怎么办?
&esp;&esp;“三天后,你们派人到村子里取,正好顺路往西走,进长江。
&esp;&esp;要不然你们调一艘船过来,不用陆路运输,从河入长江,顺流而下抵达南京。”
&esp;&esp;里长知道路况,从村子去南京非常方便,有河连接。
&esp;&esp;只是回来就属于逆流,比较麻烦。
&esp;&esp;“好,三天。”李知县觉得可以,调船进村子。
&esp;&esp;他看着里长:“宜长,你,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
&esp;&esp;高人知道宫里要,有想法没?
&esp;&esp;“晌午吃啥?”里长有话说,问饭菜。
&esp;&esp;“自然是村子做什么,我等吃什么,今天有肉?”
&esp;&esp;李知县非常失望,让你说你就说这个?
&esp;&esp;“猪肉,昨天晚上杀的猪,灌了香肠,正好吃。”里长说着都馋了。
&esp;&esp;“香肠昨天做的?那得晾晒。”典史提醒对方。
&esp;&esp;“晾晒的是腊肠,村子的香肠是煮熟的,拿山上野果子的果木烤。”
&esp;&esp;里长咽口水,中午怎么还没到呢?日头走得太慢了。
&esp;&esp;李知县跟着吞口水:“好,好吃吗?”
&esp;&esp;“可香了,嘿嘿嘿……”里长抬手擦嘴角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吃饭的时间终于到来,今天没有红烧肉,猪肉炒的各种菜。
&esp;&esp;主桌上多了切片的香肠和切片的闷子,主食米饭。
&esp;&esp;李知县不客气,上来就夹一片香肠,吃进嘴,猛点头:“好吃好吃,跟咱们做的香肠不一样。”
&esp;&esp;“诸位回去时带上一些。”里长舍得给,村子里不缺肉。
&esp;&esp;香皂可以随便卖了,再买猪,人家帮忙让村子与宫中联系上。
&esp;&esp;将来有什么好东西,先给宫里送,看谁敢给村子使坏?
&esp;&esp;“这个是什么?”县丞夹片闷子,吃了不知道怎么形容。
&esp;&esp;看着像猪肉或者煮鱼后凉了的冻儿,却又不同。
&esp;&esp;乳白色的,里面有红色的斑点。
&esp;&esp;“闷子,里面红色的碎的东西是做香肠的下脚料,看,跟香肠一个颜色。”
&esp;&esp;里长夹闷子后蘸蒜酱,就是大蒜沫放酱油里。
&esp;&esp;闷子制作过程用的盐少,不蘸酱油也能吃,就是没那么咸。
&esp;&esp;这种是东北闷子,但不是大连的那种黑色的用来炒的闷子。香肠是红肠,苏联传到朱闻天那时的,边角料就拿来做闷子,东北三省都有。
&esp;&esp;红肠煮的时候需要用针扎,放气,跟煮血肠一样的道理。
&esp;&esp;一扎,里面有的就顺着针孔跑出来,在水里。
&esp;&esp;闷子直接用这个水加淀粉来做,丝毫不浪费。
&esp;&esp;朱闻天努力地把全国各地的小吃教给村子里,选择多,吃起来才舒心。
&esp;&esp;总吃一样的东西,除非是主食,否则会吃腻、吃伤。
&esp;&esp;以前村子穷,能吃饱都算好的,凭什么挑剔?没资格。
&esp;&esp;现在村子有钱,换着花样吃,村民甚至可以提要求。
&esp;&esp;“好吃好吃,我也蘸一下。”李知县跟着学。
&esp;&esp;“回去的时候带上。”里长继续给,闷子不值钱。
&esp;&esp;村子里一般小宝宝爱吃闷子,比如朱成家的句句,断奶了,小手攥住往嘴里塞,闷子都抓碎了。
&esp;&esp;县丞吃两片发愁:“县里等百姓过上好日子,我等升官,到了别处,上哪吃饭去?”
&esp;&esp;他这一说,其他三个人突然就难过了。
&esp;&esp;有一个下丘村在,从下丘村拿的东西,已经超过俸禄了。
&esp;&esp;换个地方没有下丘村,敢去别的村子吃?
&esp;&esp;里长内心同样不希望官员调走,现在相处得好,他叹口气:“唉!真高升,不管到哪,写信过来,村子做些能保存久的东西送去。”
&esp;&esp;“送,送!嘿嘿嘿嘿!”朱闻天找机会插话。
&esp;&esp;“宜长,我等先行谢过。”李知县眼圈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