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必查。
是她。
只有她敢制出这样的香料。
也只有她,敢在他周围用这样的香。
谈钊拧眉,为何?
步瞻也想知道为何。
于是当晚,他又去了一次藏春宫。
彼时夜色低垂,就连宫灯也变得极为黯淡。她似乎是歇下了,内寝并没有燃灯。内寝之外,只有两名小宫女守着夜,见了步瞻,那二人都是一惊,忙不迭朝他跪了下去。
他踏着满地的雪色,披着一件明黄色的氅衣。
男人抬了抬手,示意她们不要声张,那两人也立马会意,没有出声打扰到姜泠休息。借着月色,步瞻立在殿门外沉思了片刻,终是推门走了进去。
殿内燃着香。
暖醺醺的一尾风,好似与下午时大有不同。
听见脚步声,姜泠还以为是绿芜走进来了,她未侧过身,连眼皮子都未抬,慵懒道:何事?
绿芜未说话。
她的语调懒洋洋的,带着几分半梦半醒时的惬意。
见她这般,步瞻心口堵得愈发厉害,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。
她为何这样做。
为何要这样做?
终于,女子转过头。
借着月色,姜泠看见了这样一双极美的凤眸。他立在一片雪影与月影里,眼底流动着悲喜莫辨的情绪。见状,她还以为是自己梦到了步瞻,恍惚了好半晌,才分辨出梦境或是现实。
女子微微撑着手臂,支起上半身。
皇上怎么来了?
她微微拖长了尾音,语气却十分冰冷。
步瞻沉眸,看着她。他并未应答姜泠的话,一直沉默着,期盼着她先开口解释。然,女子仅是揉了揉眼睛,继而一脸平静地与他对视。
窗外风声呼啸,来时一片宁静,此时好似又突然要落雪。
风雨将窗牖敲击得砰砰,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晃荡着,万分不平静。
终于,他忍不住,低低地挤出两个字:
为何?
什么为何?
步瞻的目光移开,落至一侧的香炉上。
只一瞬间,姜泠面上浮现出了然的神色。她反应过来,却没有反应得如步瞻所愿。她的面色极淡,声音也极淡,凝望着他,缓声而道:
皇上都知道了?
他当然都知道了。
给他下药,轻则神思萎靡,重则终身不育。